今期焦點

農墟：讓香港人看見農夫

踏入 4 月，現時全港規模最大的有機農墟「大埔農墟」慶祝 9 周年。與某些外國大城巿假日農墟的悠閒氣氛不同，逢星期日墟期的大埔農墟，一早就十分忙碌，它是生活的墟巿。來到這裡，讓人直接看到香港的農業、香港的農夫與香港這塊土地栽種的當造作物，還看到他們與吃下這些農作物的人的關係。

本著了解農墟對農戶重要性的初衷，走進大埔農墟，最早發現的是它的色香味──在地成熟、即收即賣的新鮮果蔬，不獨顏色鮮艷欲滴，還散發怡人香味。這裡還有一種看不見的內涵，就是它的歷史傳承。大埔，在一百年前已是繁盛的墟巿，大埔農墟現址原為「七約農產品擺賣場」，是太和巿（即大埔新墟）的一部分，見證大埔墟巿的興衰。

大埔農墟共有 37 個檔位，除 9 檔為綠色商號，售賣公平貿易、健康及環保產品，其餘 28 檔為農戶。主辦機構菜聯社規定，銷售新鮮農產品的攤檔，必須取得有機認證（根據本地兩個有機認證機構香港有機資源中心及香港有機認證中心的資料，目前全港合共有 133 個農場、5 個加工處理機構及 2 個漁場獲取有機認證證），在每星期的取樣抽查中，若發現違規，即取消其在農墟擺賣的資格。農戶亦不得出售非自家農場生產的農作物及加工食品。因此，農墟的農產品均能忠實反映農場的生產狀況，亦是符合香港氣候條件的當造作物。

「昌哥」袁連昌的「康苗有機農場」是農墟中最受歡迎的菜檔之一，到中午時分，菜籮已大都空空如也。「盛產期我們每天可出菜 200 斤，但青黃不接時就只有 30 斤左右。除了農墟，我平日出的菜還會送去其他菜檔，亦參加了共同購買，但農墟賣得多，雖然每星期只得一天，但佔總收入四分之一，十分重要。」昌哥說。

昌哥是第一批進農墟的農戶，他認為擺農墟的主要好處是與消費者直接溝通，讓他們認識農場，了解種植方法，便能對農作物產生信心。而顧客的喜好亦影響他的耕種，例如必須增加多樣性，品種過少，難吸引人走近；他們對賣相亦相當挑剔，所以拿去農墟的都是長相最靚的。

不過，有的要求也令昌哥無奈，「他們會叫我種菜心，因為出面街巿長年有葉菜供應，已吃慣反季節的蔬菜。我以為慢慢可引導他們吃時令菜，但做不到，菜檔若沒有葉菜，他們就不願走埋嚟。所以夏天一定要有莧菜、通菜、潺菜、番薯苗等葉菜。」

走進佔地約 15 斗種（1 斗種約等於 7,260 平方呎）、只有他和兩名外勞打理的農場，看到蔬菜生產開始進入青黃不接的季節，菜心、椰菜花和蘿蔔等慢慢淡出，莧菜、粟米和豆類等剛長出苗來，紅菜頭、甘荀等著拔出，亦有部分作物因人手不足而趕不及收割；有些是喜歡實驗的昌哥的試驗品，亦有些出現不明病蟲害，但在香港找不到任何技術支援而要無奈放棄。這些都是農夫要承受的風險與困難，但卻是近年不合理的地租激增，甚至收地威脅，令昌哥對前景相當悲觀。

「有機樂土」、「吳村農場」和「青坪有機農場」等亦都屬第一批入墟經營至今的農戶，且幾乎亦以農墟作唯一的銷售渠道。

有機樂土由 2002 年 Apple 的哥哥響應政府的農地復耕計劃而開始投入有機生產，不久由 Apple 接手。過去農場產出還經由送貨等渠道銷售，一年半前開始，農墟成為她 7 斗種農場的唯一出菜平台。Apple 有自己的事業，農場現時只有一名外勞主力打理。出菜品種多少主要看天氣，冬天最多，有 40 餘種，目前青黃不接，品種便只剩 20 多種了。

Apple 很記得 06 年 4 月超級巿場發生毒菜事件，消費者湧進來購買有機安全的蔬菜，一下子逼爆了農墟，不過熱潮過後，人們又慢慢回到以前的生活方式。根據菜聯社數字，06 年 4 月 23 日當天，農墟錄得破紀錄的 4,550 人次。現時，農墟每天平均人流有 2,000 多人，人流減少，Apple 估計與現時售買有機蔬菜的地點多了，競爭上升有關。

吳村農場有地 10 多斗種，主要由吳氏夫婦另加一個幫手主力打理，80 多歲的吳先生務農數十年，轉型有機耕種後，收入改善了。由於農墟的菜價是菜統處收購價的 3、4 倍，是有機菜農十分重要的銷售平台。

青坪有機農場幾乎是湯太的一人農場，家人在周末前來幫忙。約 5 斗種的農場，一部分是食物加工廠，一部分是菇場，一部分種植蔬菜，沒暇顧及的農地便休耕。產品除了新鮮蔬菜，還有砵仔糕、大豆芽、紅菜頭手做麵等加工食品。除了平時客人直接入農場選購，農墟是唯一的銷售點。她對農墟有自己的觀察：「這裡的客人 10 至 20% 是舊客，對農墟很有感情，他們會帶來新客。作為一個品牌，大埔農墟的存在價值在於與消費者交流，這裡很多客人都已成為朋友，他們的小朋友不少都是食農墟的菜大的；這裡也是推廣食療的場所。」

現時，只有當原有菜檔自動放棄或犯規被逐，大埔農墟才會有空位讓新農戶加入，這措施為農戶提供了穩定性，不過亦令不少想進入農墟的農場，需作長時間輪候。

由於大部分農場都處於人手短缺的狀態，當中亦有不少年事已長，所以菜聯社要從這些農場取得數據以了解農場在農墟的銷售狀況十分困難，不過，一如訪談所了解，農墟除了是農戶的出貨點，更重要的是讓消費者與生產者直接溝通，讓農夫走出農田，亦讓消費者有機會認識食物的生產者，從而對食物有更深刻的了解。可見，農夫需要更多農墟這類平台出售農作物，香港亦需要更多農墟來支持本地農業，推廣綠色生活，讓香港成為可持續的綠色城市。


大埔農墟入口


在農壚擺檔，作物品種不能少


湯太喜歡農墟提供與顧客交流的平台


農墟也常碰見各種參觀團